違z26隨著他的話音落下,病房里的氣氛陷入片刻的沉默。
周蕓晚直勾勾望著沈宴禮的眼睛,認真道:“如果我說我想呢?”
生孩子是一件需要勇氣的事,在她看來,每個母親都是無比偉大的,從肚子里有孩子開始,就要面對各種各樣的難題,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壓力,使得不少母親都遭了很多罪。
比如孫曼婷懷孕的時候,就因為嚴重的孕反而差點堅持不下去,但是生孩子不是一個人的事,邢茂輝和邢家為了能夠更好地照顧孫曼婷,幾乎是全家齊上陣,把孫曼婷感動得不行。
當時她就很受觸動,有愛的人在身邊,似乎生孩子的難題也不是不能克服。
畢竟孩子是因為父母的愛來到這個世上,如果有足夠的愛,那么這個意外來到的孩子是不是能夠成為驚喜。
但是考慮到沈宴禮之前的態度,以及他對自己身體的重視,她收緊了摟著他的手,鄭重道:“沈宴禮,我們之前不是約定過隨緣嗎?要是不小心有了孩子,就把他生下來。”
“現在緣分到了,我們沒理由不要他對不對?”
說著,她親了親他的臉頰,如實告訴他自己的想法:“我也很害怕生孩子,所以我希望能夠得到你的支持,有你在,我就沒那么怕了。”
沈宴禮目不轉睛地凝望著她,她每說一句話,他的眼睛就紅上一分,最后臉不受控制地埋進她的頸窩,下一秒,幾滴濕潤的液體就順著她白皙的肌膚向下流動。
他含糊不清的聲音低低傳出:“好,那就生下他。”
做完這個重大決定,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,似乎要將對方揉進自己的骨髓里。
周蕓晚拍著他的后背,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,怎么辦,孩子的爸爸似乎比她這個當媽的還要激動。
沈宴禮倒不覺得情緒失控多丟臉,他現在很高興,說是喜極而泣也不為過,有什么比得知自己的愛人愛自己,信任自己還值得高興的事?
“晚晚,我會安排好一切,讓你沒有后顧之憂地生下這個孩子。”
沒住兩天院,周蕓晚就出院了,她的身體狀況比想象中要好。
回家的路上,聽著沈宴禮在耳畔絮絮叨叨,一會兒說要給她買各種各樣的補品,一會兒說要向邢茂輝取經如何當一個合格的父親,一會兒又說要給家里請個保姆一起照顧她。
他的思緒跳轉得很快,周蕓晚都快跟不上他的規劃了。
結婚以來,沈宴禮幾乎承擔著一家之主和家庭保姆的雙重職責,掙錢養家和洗衣做飯兩不耽誤,在伺候她這方面,他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。
她之前也不是沒說過要請個阿姨,但是他說什么都比不上自己親自動手來得舒服自在,就把這件事給拒絕了。
可如今他居然自己主動提起,于是她就多嘴問了句。
“你現在一個身體里住著兩個人,自然多一個人照顧你比較方便,要是有像昨天那樣我不在的情況下,保姆也能及時替代我的位置。”
周蕓晚想想也是,總不能每次有什么事都從爸媽家調動保姆吧?
到家之后,周蕓晚往沙發上一躺,看向第一時間要給她捏腳捶背的沈宴禮,嘴角扯了扯。
以前他就夠溺愛她了,現在是把她當什么玻璃娃娃照顧嗎?
不過這種被人全身心愛護的感覺,讓她極為享受,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,冷不丁問了句:“你想要兒子還是女兒?”
沈宴禮沒想過這個問題,思忖片刻,他勾了勾唇道:“不管是女孩還是男孩,我都喜歡。”
“沈教授,你這回答真官方。”周蕓晚不滿意地撇了撇嘴,以為他是哄自己的。
畢竟這個年代的人殘余著封建思想,普遍認為男的要比女的好,不少家庭生不出兒子,就不停地生生生。
因此這個社會重男輕女的現象還是比較嚴重的,雖然心里清楚沈宴禮不是那樣的人,但是她現在懷了孕,在這種事情上還是比較敏感的。
所以她忍不住試探道:“女兒和兒子,你更喜歡哪個?”
沈宴禮一邊按著她的腿,一邊垂眸淺笑:“不管是男是女,不管是像你還是像我,我都覺得很美好,很喜歡,因為那是我們的孩子啊。”
他的話讓周蕓晚很是觸動,的確,只要是他們的孩子,性別有什么重要的?
就在她思忖間,沈宴禮又補充道:“如果真要我選,我選女兒。”
周蕓晚眨了眨眼:“為什么?”
“像你,可愛又漂亮。”
周蕓晚被這突如其來的彩虹屁弄得是既尷尬又害羞,沒好氣地打了他一下:“嘖,不害臊。”
沈宴禮笑著回:“說的是實話。”
周蕓晚才不理會呢,臉偏向一邊,耳根都有些紅,不禁幻想要是她生了個縮小版的自己,似乎也不錯。
沈宴禮提議道:“如果你實在好奇孩子的性別,我們要不要問一下媽?她肯定知道是男是女,到時候提前買衣服什么的,會方便很多。”
周蕓晚聞言眼睛亮了亮,這年頭還不像后世那樣無法提前得知性別,要是提前知道了,他們也可以提前做準備,比如說買衣服和玩具什么的。
但是……
“還是別了吧,就當是開盲盒了。”
沈宴禮皺了下眉:“什么叫開盲盒?”
周蕓晚解釋道:“就是無法提前知道盒子里具體是什么,只有在打開后才能揭曉內容。”
沈宴禮點了點頭,笑著說:“好,那我們就不問。”
從醫院回到家,在確定適當的工作對身體的影響不大后,周蕓晚就開始著手處理之前耽擱的工作了,但是她并不打算勉強自己,累了就休息。
拼命三娘了好幾年,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,她得對肚子里的孩子負責。
孫曼婷和趙彤都是生過孩子的,周末有時間就會來她家,給她分享懷孕心得,邢昭玲一個人沒事,也喜歡過來湊熱鬧。
或許是生活太充足,懷孕期間的反應也不大,所以她絲毫沒察覺到時間在不斷飛逝。
孩子九個月大的時候,快到預產期的時候,她就在沈宴禮的陪同下,辦了住院手續。
一切準備就緒,只需要靜靜等待開盲盒。
孩子要出生的那天,她跟往常一樣,按照醫生的囑托,在走廊里慢慢地來回走動,沈宴禮一手撫著她的腰,一手牽著她,小心翼翼,不敢有絲毫怠慢。
周蕓晚不經意扭頭,就看見他緊繃的下頜線,不知怎么的就想笑,然而她嘴角剛咧開,一股鉆心的疼痛就從下體傳來。
生產比想象中要順利。
手術室的燈熄滅,當她被護士推出來后,沈宴禮第一時間湊上來,握住她的手,柔聲說道:“晚晚,你辛苦了。”
麻藥的勁兒還沒過,周蕓晚太累了,眼皮上下打架,看著四面八方圍上來的親友,她勉強擠出個笑容,張了張嘴想問孩子,但是她沒有力氣說話。
其余人都緊張地望著她,可沈宴禮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蟲,一眼就看穿了她想說什么。
他當即轉動著視線,把目光放在了那個被護士抱著的孩子身上,小小的一團,看起來極其脆弱。
護士抱著孩子,以往別的家屬基本上都是第一時間奔向孩子,這一家人真是個例外,居然第一時間奔向了產婦,沒一個人管孩子。
過了好半晌,才終于有人看向孩子了。
沈宴禮向護士問了孩子的情況,護士也如實轉述了。
沈宴禮得到想要的答案,立馬扭頭微笑看著病床上的周蕓晚,溫柔轉述著護士的話:“是女兒,六斤七兩,很漂亮,很健康。”
周蕓晚總算是放下了心,安穩地閉上了眼睛,任由護士把自己轉進普通病房。
冬日的冷風颼颼,剛下過雪的京市一片銀裝素裹。
久違的太陽光穿過緊閉的窗戶,投射進病房內,高大英俊的男人抱著襁褓里的嬰兒,神情柔和,小弧度地晃悠著身體,似在哄嬰兒睡覺。
周蕓晚悠悠轉醒,一眼就看見了如此唯美的畫面。
她靜靜注視了半晌,就與側頭望過來的沈宴禮對上視線。
兩人相視而笑。
人生中可以稱得上幸福的時刻,沒有多少,現在算是其中一個。
她相信,未來會一直幸福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