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你,連余孺人的親生女兒都說了手藝好,那說明余孺人就是厲害!”
“曉曉!”余水水嗔怒道,眉梢卻都帶著喜意。
能以普通農婦的身份得到皇帝的封賞,已然是這輩子最大的幸運。
況且,這一切,更多是依仗肖霖曉得到的。
她想著,比起番茄醬,肖霖曉好像更喜歡用小酥肉沾著辣椒粉吃。
便四處去尋,總算在一個標簽快要掉下來的罐子里找到辣椒粉。
還幫她摻上少許白糖——增加風味用的。
肖霖曉著罐子上搖搖欲墜的標簽,笑著大喊:“媽媽,你俺爸做的活,這也太豆腐渣工程了吧!”
肖大海“嘖”一聲,手中切菜的活計都停下來,義正言辭地說:“這是為了節省漿糊,懂不懂。”
還嘟囔著:“小孩子家家的,真不會過日子。”
“哦哦哦,行,那爹你有本事補修標簽的時候別用漿糊啊。”肖霖曉哼哼地說著。
“你!”肖大海哼一聲,不愿意理會肖霖曉。
真是,總扎人心。
不知道他在這些手工活上一竅不通嗎!
當然,和農活有關的事情除外。
林余聲撈起鍋中的鹵豬蹄和鹵大腸,裝了滿滿一盆出來。
一眼還在生悶氣的丈夫和竊笑的肖霖曉,無奈地搖搖頭。
用圍裙擦一下手,林余聲走過去,蹲在肖霖曉面前勸著:“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那副德行,惹他不開心做什么。”
肖霖曉噘著嘴,倒是比八歲小孩子還要小孩子:“那不是他整日里就愿意都我嗎,我只是跟他學的。”
也不怪肖霖曉故意惹惱肖大海。
畢竟肖大海那張嘴,也從來沒對肖霖曉客氣過。
不是說她穿綠裙子像王八,就是說她忙到連頭發都來不及梳理的樣子像個野丫頭。
林余聲實在無可奈何。
這倆父女,她是一個都全不得嘞。
算了算了,就讓他們倆斗去吧。
反正到上桌吃飯的時候就和好了。
林余聲借口幫余水水照余明軒,專門坐得離父女倆很遠。
一邊喂著雞蛋羹,一邊偷兩個人悶頭吃飯的樣子。
心里還在著急,怎么這么久都不和好呢?
沒想到是肖霖曉先動手。
她夾著滿是辣椒面的牛肉,放入鍋中涮,待到肉變色后,悶聲加進肖大海的碗里。
肖大海一愣,沒有拒絕,也不她,只是伸手?起幾塊已經煮到軟爛入味的鹵豬蹄,放進肖霖曉碗中。
兩個人有來有回,不一會兒把兩個碗都壘成小山高。
林余聲好不容易忍住大笑的沖動,出言制止道:“好了,你們倆別鬧了,好好吃飯吧,昂。”
兩個人對視一眼,似乎是找到了共同的目標。
抬起頭來著林余聲,異口同聲道:“我們倆沒鬧!”
林余聲無奈嘆氣。
明明都養了二十多年女兒,總算熬到成年。
怎么三年過去,卻好像是又多了兩個孩子呢?
低頭咂巴著小嘴的余明軒,在幫余水水燙菜的余茉莉。
林余聲徹底認命。
自己選的老公,自己生的娃。
哭著也要寵下去啊。
“姨姨,吃飽了。”余明軒咽下最后一口雞蛋羹,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,乖巧地說。
林余聲將他從寶寶椅上抱下去——肖霖曉專門找人定制的,作為余水水受封孺人的賀禮。
摸摸余明軒的小腦袋,林余聲笑著說:“乖,去玩吧。”
“好哦!”余明軒點點腦袋,笑得像花一樣:“我可以去找弟弟妹妹們玩嗎?”
隔壁家的弟弟妹妹是趙招弟的孩子,龍鳳胎。
王家一年前分了家,王虎帶著趙招弟和兩個孩子來省城投奔林余聲。
說是投奔,其實是還錢來的。
趙招弟懷的龍鳳胎,早產太多,即便是王虎早早預定了隔壁村有經驗的接生婆也沒來得及。
肖霖曉當時正跟著話劇團到處跑,想向山神祈福都沒有門路。
結果王家慌不擇路,竟開始大罵肖霖曉,說她身為山神卻不駐守肖家莊,反而到處亂跑,是禍端。
村民愚昧,聽他們這樣說也有些信以為真。.o
更有甚者,開始一起罵肖霖曉了。
彼時林余聲剛剛恢復走路的能力,哪里聽得他人謾罵自己女兒。
盡管自己也沒有把握,還是硬著頭皮上了,用自己曾經作為婦產科醫師的經驗指導趙招弟生產。
“冷靜,放松,不要大喊大叫,將所有的力氣用在下腹,跟著我的節奏使勁,你行的,別害怕。”
林余聲一邊讓王家人準備熱水和消毒后的新剪刀,一邊拿出來肖霖曉送自己的一套刀具,以備不時之需。
那其實是一套西廚刀具,和手術用刀有著千差萬別,是肖霖曉從盲盒中抽出來的。
但如果發生的難以挽回的情況,林余聲也會毫不猶豫地出手。
至少保住大人的性命。
好在,這套刀具沒能排上用場。
或許真的是她的引導起了作用。
“啊!嗚——”孩子的啼哭聲和趙招弟的淚水幾乎是同一時間出現。
林余聲剛要松下一口氣,手伸進被子里,一瞬間發現不對。
“別睡,還有一個!”
林余聲當時才明白,趙招弟為什么會早產如此之久。
竟然是雙胎。
剛剛停下忙碌的劉小花也慌張起來,跟在自家婆婆后面忙前忙后,手里還抱著剛出生的娃娃。
還是林余聲罵她時才反應過來:“抱著孩子亂跑什么,去給他洗一洗啊!”
劉小花才幡然醒悟,低頭著懷里的孩子,被他滿頭滿臉的血跡和羊水嚇了一跳。
險些生出“要不我別生孩子了”的念頭。
第二個孩子出生,已然是半夜。
蠟燭點了一個又一個,王虎借了滿村的蠟燭都險些不夠用的。
趙招弟安然睡過去,林余聲卻不敢停歇。
剪臍帶,止血,檢查趙招弟的撕裂情況,還要督促劉小花狠狠打孩子腳底板讓其哭出聲。
回過神來才意識到,自己兩條大腿都在發麻,甚至不由自主地開始發抖。
林余聲差點都要以為自己徹底失去了兩條腿。
無盡的昏迷過后,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