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受外傷導致的耳膜穿孔。”醫院診室里,五十多歲經驗豐富的醫生根據診斷情況給出結論,“所以林小姐,你現在左耳聽力會模糊一些。”
一旁的白詩芮聽到這個結果,眼眶頓時就紅了。
她像是難以理解般,低聲喃喃:“怎么會這么嚴重?”
比起白詩芮的驚乍,林清苒始終目光平靜地看著醫生,似乎她現在所面臨的并不是什么大事。
白詩芮眨了一下眼睛,強撐住鎮定道:“那醫生我們現在應該怎么辦?需要手術嗎?怎么治療?”
“您不必擔心,林小姐的情況并不嚴重。”醫生解釋道,“耳膜穿孔的面積不大,我們優先考慮口服抗生素防止感染,只要不繼續感染,一個月左右就可以自愈,無需額外進行手術治療。”
白詩芮這才松了一口氣。
她又看了一眼林清苒細嫩臉上的紅印,心里頓時泛起密密麻麻的疼,拉住林清苒的手,“苒苒,你疼不疼啊?”
“現在好了點。”林清苒目無波瀾道。
不知道為什么,她越是平靜,白詩芮就越是想流眼淚。
那個顧亦宸,也太混了吧?下手這么狠,不知道的還以為林清苒是他的什么仇人!
白詩芮氣得咬牙,又氣又替林清苒難過。
“至于林小姐臉上的傷……”醫生提醒道,“24小時內冷敷減少滲血緩解疼痛,24小時之后熱敷促進腫脹消退,飲食方面注意保持清淡。”
白詩芮抹了一把微紅的眼眶,“謝謝你,醫生。”
“臉部外敷的藥和口服藥,我一并開給你們。”醫生直接打出來一個單子遞過去,“后續如果還有什么不適,隨時來找我。”
“好。”
白詩芮又問了一些日常用耳的注意事項和服藥的注意事項,跟林清苒一起走出診室。
門剛推開便見著穿著一身白大褂站在門口的趙嶼寧。
他見了林清苒,立時關心問道:“林清苒,你還好吧?”
如周暮云所說,跟顧亦宸熟的幾個哥們,大多都跟林清苒關系不錯。
趙嶼寧也是如此。
“醫生說不用做修復手術,吃點藥就行了。”白詩芮說道。
“單子給我,我去給你們拿藥。”
白詩芮沒說什么,直接把單子遞給了趙嶼寧,然后扶著林清苒在走廊的長椅上坐下。
“你爸媽還不知道吧?”白詩芮是第一個接到林清苒的電話趕來醫院的人。
林清苒斂眸,“嗯。”
“你打算怎么告訴叔叔阿姨?”
林清苒想了想,“實話實說就好了,我回去會說清楚的。”
“那就行。”白詩芮松了一口氣,“我還以為你會包庇顧亦宸。”
林清苒笑了,嗓音有些冷,“我為什么要包庇他?”
“因為……”白詩芮欲言又止,拉著她的手道,“我就是怕你又犯糊涂,不舍得讓你爸和你哥知道顧亦宸對你動了手,瞞著你家里人……”
畢竟以林清苒從前對顧亦宸的狂熱程度,也不是不可能。
“我現在不說,只是怕在電話里他們不清楚實際情況會往壞了想,瞎擔心。”林清苒解釋。
至于對顧亦宸,她怎么可能會去包庇?
白詩芮咬著唇看她的臉,可想而知那一巴掌打在她臉上有多疼。
“他怎么敢這么對你?苒苒,你明明是林叔叔捧在手心長大的,也不知道叔叔看了會是什么心情……”
她鼻子一酸,抱住林清苒,眼角滑落一滴淚。
林清苒皺了皺眉頭,“別哭了,我沒事的。”
白詩芮吸了一下鼻子,看著她滿不在乎的樣子,忍不住道:“我怎么能不哭,你都這樣了。”
“我也沒怎么樣。”林清苒抽出紙巾給她擦眼淚,“我已經是個傷患了,還要安慰你。”
白詩芮:“……”
她哼了一聲,一把奪過林清苒手中的紙巾,有些生氣道:“我自己來!”
林清苒:“……”
趙嶼寧取了藥回來。
他在林清苒身邊坐下,把各種用藥的注意事項說了一遍。
林清苒接過藥,“謝謝你,趙嶼寧。”
上一世顧亦宸的確待她“不薄”,但趙嶼寧這些人倒也沒對不起她林清苒,所以面對趙嶼寧,她尚且能尋常看待。
趙嶼寧看著她,嘆了一口氣,“林清苒,我真沒想到顧亦宸他會這么粗魯。”
這種行為,實在是太不齒了。
“沒什么想不到的。”林清苒冷笑,笑聲冷冽又諷刺,“又有什么是他做不出來的呢?”
“林清苒,我知道這件事是顧亦宸不對。”趙嶼寧無奈地抓了一下頭發,“你對他那么好,我想不通他怎么忍心對你下這么狠的手,他之前做手術,還是你親自去國外給他請的主刀醫生……”
“趙嶼寧。”林清苒看著他,聲音平和,“往事已矣,既往不咎。”
趙嶼寧怔了一下。
良久,他問:“你對顧亦宸……”
其實很早就想知道林清苒到底是怎么回事,為什么突然跟陸司桁結婚了,她是真的不再喜歡顧亦宸了嗎?
奈何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。
“我對他,早就沒有念想了。”林清苒說。
她清冷的眸子里空無一物,臉上全是涼薄。
趙嶼寧從未見過林清苒在聊及顧亦宸的時候是這副表情。
那雙眼里早已沒了一絲愛意,有的,只是決絕,甚至……厭惡。
不知為何,趙嶼寧的心,也跟著抽了一下。
他知道,林清苒是真的放下了,她已然不再是以前那個林清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