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面的司機往后看了一眼,“顧總,要回公司嗎?”
顧亦宸手肘抵在車窗上,揉了下自己的太陽穴,“回吧。”
本來打算來這里跟林清苒談完以后再去公司開會的,誰知道連林清苒的面都沒見到。
車輛啟動。
顧亦宸望向窗外。
外面的行人跟車流不斷地從眼前閃過,可他雙目像是失了神一樣,滿腦子想的都是林清苒說的那些猶如針一樣刺痛他的話。
他掏出手機,給周暮云打過去一通電話。
“暮云,待會兒一起喝點酒吧?”
“行啊。”周暮云答應得很爽快,“我正在酒吧這邊打臺球呢,你直接過來吧。”
——
又是他們常去的那家酒吧。
白天人不多。
顧亦宸推開包廂門,迎面周暮云就給他甩過來一根球桿,“來吧,陪我打一局。”
一旁擺球的美女姿色不錯,她擺好球,沖著顧亦車拋了個媚眼。
顧亦宸沒多看,開球。
“哐當”一聲,五顏六色的球向四面八方滾去,其中一個全色球落袋。
周暮云舉著桿在一旁看著他,“難得你主動提出來喝酒,我待會兒把我存在這里的私藏酒拿出來一起喝。”
顧亦宸繼續擊球,這一桿力道也不輕,球撞著桌沿差點飛出來似的。
又是一個全色球進袋。
“你打這么猛干什么?”周暮云站一旁瞧著他,“誰惹你了?”
“沒誰惹我。”顧亦宸聲音悶悶的。
他只是無意中從許心竹那里得到了林清苒對他的評價而已。
他承認,一開始聽到這話的時候他的確很生氣,就像是被人平白無故罵了一樣。
可是后來,他發現自己好像不單單是憤怒。
林清苒有什么資格說他是人渣?最開始喜歡他的是她,追求他的也是她,在這段關系中,向來都是他占據主導地位,林清苒從來都只是對他無條件欣賞和喜歡,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排斥和反感。
換言之,林清苒根本沒有資格討厭他。
因為他根本不用在乎林清苒怎么想他。
就憑他的身份,即便跟夏姝離婚,他也有無數選擇,多的是女人想嫁給他,不是嗎?
臺上的球一點點被清空。
顧亦宸放下球桿,坐進一旁的單人沙發里,端起酒杯快速喝下一整杯酒。
林清苒以為自己是誰?他又不是非她不可。
——
Y國街頭。
隨處可見的破舊車輛、垃圾桶旁的垃圾、滿大街的黑種人……
蔡國雄夾著公文包,踩著皮鞋,匆匆穿過人群,眼神賊一樣四處張望著。
這已經是他來Y國的第二天了。
當然,Y國只是他的中轉站,他最終的目的地是F國。
國內他的債主太多,再者,夏姝的照片現在被傳得到處都是,顧亦宸不可能放過他,他不覺得自己留在華國還能有什么好日子過。
從林清苒那里拿到的那筆錢,足夠他揮霍好一段時間了。
林清苒昨天好像又聯系他了,不過他沒有接聽電話,也沒有回復,最后干脆直接將手機關機了。
他不想被顧亦宸找到,同樣也不想被林清苒找到。
突然,一個迎面跑過來的小孩撞掉了他手里的皮包。
蔡國雄趕緊彎腰去撿。
然還沒來得及,小孩比他更快一步,撿了包,然后拔腿就跑。
蔡國雄一下子愣住了。
他在原地站了兩秒,拔腿狂追。
“站住!”
“你給我站住!我的包!把我的包還給我!”
包里有他的護照等證件,還有一大筆現金。
那小孩顯然是個慣犯,他拿著包熟練地在人群里穿來穿去,因為身型瘦小,所以在人流量大的接頭顯得更為靈活。
“抓小偷啊!”蔡國雄氣喘吁吁地喊,邊喊邊用手指著那小男孩,“FUCK!你給我站住,等我逮著你,老子卸了你一條腿!”
路人頻頻被吸引注意,卻又因為聽不懂中文,不知道這個身材肥胖的華國人在喊什么。
即便知道了,也不會有所行動,因為這種事在這個國家很常見,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偷竊和搶劫案發生。
蔡國雄跟在小孩跑了近十分鐘。
穿到了一條街道的盡頭。
男孩一拐,身影消失無蹤。
不知道是不是遠離集市的緣故,這里沒什么人,路邊只零零散散地站著幾個黑人,時不時用怪異的眼神看一眼蔡國雄。
蔡國雄跑到拐角處,朝著剛才男孩消失的方向追去。
新的巷道空無一人。
“FUCK!我警告你,把我的包還給我!”蔡國雄惱羞成怒地大喊,聲音在狹小逼戾巷道里產生回音。
突然,他看見前方一根電線桿后隱隱露出衣服的一角。
“我找到你了。”蔡國雄得意的語氣說著,一步步朝著那根電線桿探去,“我警告你,我保證,偷走我的包,將是你今天做得最錯誤的決定。”
他靠近電線桿,直接伸出手抓住那一片衣角,用力一扯。
一件灰色的衣服被他從電線桿后面拽了出來。
蔡國雄一驚,剛要向四周張望,身后忽然傳來腳步聲。
輕緩、不疾不徐的腳步聲,像是跟他一樣穿著皮鞋的人踩在地面上發出來的聲音。
蔡國雄回頭,對上一雙平靜漆黑的眼睛。
陸司桁跟他打招呼,“蔡導,你好。”
蔡國雄緊緊地盯著陸司桁,“你……你是誰?”
“我是林清苒的老公。”陸司桁喜歡這么介紹自己。
蔡國雄猛地想起來,瞪大了眼睛,“你是陸家那個私生子?”
陸司桁也不生氣,淡笑,“是,我是那個私生子。”
他看著蔡國雄,一步步地朝著他走去,將手中的黑色皮包遞到他跟前,“我花了好大的力氣把你引到這里來,只是想你拿出能夠證明夏姝是床照女主角的證據。”
“照片還不夠證明嗎?”蔡國雄皺眉。
“如果照片能證明的話,那苒翼的藝人就不會還掛在熱搜上。”
蔡國雄忍不住地后退幾步。
他眼神閃爍了兩下,轉身就跑。
然而剛邁出兩步,他就停住了。
前面有好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擋住了他的去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