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司桁得知消息后就從湖心島往醫院趕。
二十多公里的路,他心急如焚。
路上給林清苒打了好幾個電話也沒接。
只聽說有人持刀傷人,被傷的那個人是不是林清苒不得而知,現場有沒有人死亡也不知道。
陸司桁深吸一口氣,一路猛踩油門,好不容易趕到醫院。
他看見了站在病房門外的林清苒助理。
“沈巖!”
陸司桁急切地小跑過去,“苒苒呢?怎么樣了?”
沈巖轉頭看向他,“放心,陸總,林總她沒有被傷到要害,就是跟兇手搶刀的時候被劃傷了手臂,醫生已經給她包扎處理了傷口,林總太累了,又服用了藥,現在睡過去。”
陸司桁松了一口氣。
他輕輕擰開病房的門,悄無聲息地走進去,來到床邊,看見蜷縮在病床上睡得安穩的林清苒,眸光不動聲色地柔下來。
陸司桁坐在病床邊陪了她好幾個小時,期間林清苒一直是熟睡狀態,看來還真是挺累的,陸司桁忍不住在她臉蛋上親了兩口,又撫了撫她的臉頰。
中途陸司桁去接水,碰見了得知消息趕來的林聿,林聿看到網上的消息也以為被捅的人是林清苒,直接馬不停蹄從國外飛回來了。
可當他得知受傷的人是顧亦宸時,露出格外驚訝的神情,“他替苒苒擋刀,怎么可能?像他那么自私的人……”
何況,他不是不喜歡林清苒嗎?
這完全不符合他對顧亦宸的認知。
就在這個時候,顧亦宸被一群醫生從急救室里推出來了,他們推著輪床從陸司桁跟林聿身邊經過,又進了林清苒隔壁的病房。
看了一眼輪床上的顧亦宸,他臉色慘白得可怕,好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趟。
這下林聿不信也得信。
陸司桁眼神復雜,“顧亦宸搶救期間,醫生下了好幾次病危通知書,顧海洲因為遭受不了打擊,在急救室門口暈了過去。”
他無意圍觀了這一場兵荒馬亂。
他感謝顧亦宸替林清苒擋下的那一刀,可是卻也聽聞,夏姝之所以會發瘋到拿著刀子去公司堵林清苒,是因為顧亦宸要對她提起起訴,夏姝一無所有傷心欲絕所以走上絕路。
因也是他,果也是他。
——
顧亦宸被刺的那一刀在腹部,從急救室出來兩天后才轉醒。
他醒的時候,病房里只有顧亦南。
“哥,你可算醒了。”顧亦南連綜藝都推了到這里照顧了他兩天兩夜,臉上黑眼圈都出來了。
顧亦宸支撐著從床上坐起來,第一件事就是詢問林清苒的狀況,“林清苒她……”
他忘了自己身上還有傷,一不小心扯到了傷口,疼得倒吸一口涼氣。
“哥,你別亂動了,我給你把床搖起來。”
顧亦宸卻很著急,“林清苒她沒事吧?夏姝有沒有傷到她?”
顧亦南嘆了一口氣,“放心吧,哥,苒姐沒事,沒你嚴重,手臂上被劃了一刀,不深。”
顧亦宸聽聞還是忍不住地揪心,“那她一定很疼。”
他有些自責,“都怪我,我應該早點發現夏姝的不對勁。”
夏姝不知道她的手機還在被監測著,所以那天她給林清苒打電話的事第一時間就被他知道了,他查定位發現夏姝在林清苒公司附近游蕩,當時心里就起了不好的預感,連忙趕去林清苒公司。
誰知道他剛到那里,正好看見夏姝捏著刀子朝林清苒走去。
那一刻他的大腦一片空白。
他什么都想不了,身體卻下意識地做出反應,沖過去將林清苒推開了……
“哥,夏姝已經被關了,可能這輩子都出不來了。”顧亦南有些感嘆,“真是沒想到她會變成這個樣子,這不是自毀嗎?”
“對了,哥,林清苒就在你隔壁住著呢。”
顧亦宸聽到林清苒的名字,眼神一瞬又亮了起來。
他著急道:“她來看過我嗎?”
“沒有。”
顧亦南有時候還會轉悠到隔壁房間去跟她說話,可惜林清苒半點也沒有問過顧亦宸的傷情,哪怕顧亦宸是為她才變成這樣,可她好像一點也不為之動容,就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。
聽說林清苒還要在醫院再住幾天,因為她在受傷的情況下又突然發燒了,身體狀況不允許她立刻就投入工作。
“亦南。”顧亦宸喊他,輕聲道,“我有話想和她說,我可以去看看她嗎?”
顧亦南瞧了一眼顧亦宸慘白的臉色,“哥,你這個樣子不能下床,我問問苒姐能不能來找你,她受傷的是手,可以下地走路。”
顧亦宸神色期許,“可以嗎?”
她會同意嗎?
林清苒同意了。
不過一道墻的距離,她從那邊走過來,不過幾秒鐘的時間。
她身上還穿著病號服,松松垮垮的,一進來,顧亦宸的視線就落到了她身上,“聽說你生病了是嗎?”
林清苒沒有回答他的問題,只是看著他,“你要說什么?”
顧亦南不知何時早已離開了,此時偌大的病房內只有他們兩個人。
顧亦宸本想是好好看看她,可是眼神無意中看見她松垮病號服領口下,若隱若現一道曖昧的紅痕。
想也不想就知道是誰做的。
顧亦宸眼神一瞬黯淡了下去。
“你跟他感情很好啊。”他說,語氣帶了些自嘲的意味。
林清苒知道他在說什么,也不否認,只是淡聲道:“是,還不錯。”
“林清苒,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回來?”他望著她,聲音帶著苦澀。
他真的很想以前那個林清苒,那個鮮活的,會對他笑的林清苒。
而不是一個這樣不耐煩,這樣冷淡的林清苒。
“回來?”林清苒好似是在思考這兩個字的具體深意,“顧總說的是像以前那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嗎?”
“不是,我不是這個意思。”顧亦宸連忙解釋。
他神色哀痛地看著林清苒,他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為她受了這么嚴重的傷,她都不能對他稍微好點。
只要語氣稍微好一點就行。
可是她根本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好聲好氣地跟他說話。
而他甚至也不敢在她面前刻意強調自己為她擋了一刀的事實,怕說出來會讓她產生挾恩求報的嫌疑,乃至更討厭他。
顧亦宸小聲開口:“這是我的懲罰?對嗎?”
“也許是吧。”林清苒說。
“我還有機會嗎?”顧亦宸紅著眼眶看她,艱澀道,“我愿意為了你,付出的我的一切,乃至生命。”
這樣的誠意,能打動她哪怕一丁點嗎?
“沒有。”
從她重生回到天臺的那天起,就再也沒有這種可能。
顧亦宸替她擋下的這一刀,就算是他將她打斷腿扔出門所償的債吧。
她不會因此有分毫感激,更別提動容了。